【伞修/一发完】君虽未沐长阳

叶神生日快乐!

叶神生日快乐!

叶神生日快乐!

考试前写的毫无逻辑可言......满足个人的恶趣味


君虽未沐长阳,永沐长阳。

西凉的一队歌舞姬到长阳城里来了。

传说是这队歌姬舞姬尤其不同些,个个都是貌美如花,性情却又各有不同。有人生得西凉凛冽风雪样的冰寒,有人却同长阳淙淙流水般的温婉。那领头人,听闻是声音动听身段柔软到天下无比,可这人却又一派神秘,出入都以面纱覆面,甚至去见公子轩的时候,依然我行我素。城中就针对她去见公子轩这件事各种议论,最得民心的一个说法是,她已经被公子轩买了下来。又可见她是多么可人,竟引那刀枪不入的公子轩,都迫不及待的要纳入囊中了。

可这姑娘此刻却在公子修府上。

叶家公子修,本是嘉世威名远扬的右将军,因最初一役名声大盛,近年来却一如不如一日,同嘉世的关系日益冷淡。可这又是哪一出啊?

此刻公子修一脸惨不忍睹的看着那姑娘:“陶轩送你来什么个意思?”

“羞辱你。”姑娘答,“或是留你下半生在嘉世,做个废人。”

“那又与你何干?”

“我欲嫁与你为妻。”姑娘打量叶修几眼,“我还可以反悔吗?”

“是陶轩在作妖?”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被他买走,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姑娘思及此,轻叹口气,“幸好不是嫁那陶轩,我便是很满足了。”

叶修故作惊讶道:“你可真是有问必答啊,正常人都不该是你这个反应吧?”

此刻还勉强算得上是嘉世主力军的苏沐橙插了句嘴:“还未问姑娘名唤什么呢?”

“秋阳。”那人轻轻笑起来,“我名秋阳,苏姑娘不必拘束,随意称呼即可。”

“哎,”叶修阴凉道,“你对我可没那么客气。我可是你未来的丈夫。”

“你对我也没那么客气。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

“我没想娶你。”

“我也没想嫁你。”

秋阳再扯了几句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轻飘飘留了一句:“若你被逼的真要娶我,被陶轩算计到留一个监视你的人在身边,你就当气一气陶轩,他买下了我,我最后却被送给了你。可我唯有一点点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以十里红妆的盛大来娶我。多谢。”

叶修没有接话。

一霎又见旧时战场,他与左将军苏沐秋并骑马上,身前是黄沙千里,身后又霞光万丈。苏沐秋开玩笑说,若战事胜利了,你我归去城中,便互相凑合凑合,不如我娶了你吧。叶修说,怎么说也该是我娶你。苏沐秋偏着头笑起来,那若是我用十里的大红颜色为聘呢?叶修说,我用一百里。苏沐秋说,哪有你那么认真的,还一百里呢。苏沐秋想了想又说:

“我以荣耀为聘。”

然后他们两个跪在举目茫茫的大漠里,拜了堂。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朝晖铺就十里红妆。

高堂之上并无父母,高堂之下并无亲朋,他们拜天拜地拜对方。时光,大漠和朝阳都成了见证。最初一役的确得胜,苏沐秋却再没回来。

从此世人只知嘉世右将军的辉煌,却忘了最初,两个人的荣耀加身。

第二日叶修去见陶轩,若他还是嘉世部落的一员大将,就必须要听从陶轩号令,可其实嘉世部落他早就不愿意多待。公子修何其骄傲的说道:“秋阳我要娶,嘉世右将军我却不愿做!”

秋阳说的有一点倒是对的,她被陶轩买了下来,这对于秋阳来说不是拯救,大概是羞辱。花大价钱买下的姑娘被自己送了人,陶轩自己大约也很难受。而秋阳留下来,也不太会帮陶轩,这点叶修和苏沐橙都看得出来。可到底是一时口舌之快,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荒废一个女孩的未来,若秋阳不愿意,叶修也不会娶。可秋阳被陶轩选中,到底不是平常人,只一句:“既然你我二人均有利可图,你就娶了,好好地养着我就是,我不要求你做我真正的丈夫,处处周到。你也不必当我做妻子。”

“什么利?”叶修问。

“他总归是被我骗了。”秋阳说,“你我都自由了。”

后来陶轩回忆起来说:“他真当我没有办法的吗?那姑娘,便当做我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吧,从此唯一的一点情谊也尽了,再不是朋友。”

于是叶修半玩笑半当真的娶了秋阳。又可见这姑娘是多么可人,要柴米不进的公子修做那么大的阵仗的来娶。

他们拜了在场的唯一一位亲人苏沐橙,又拜了府上高门外的澄明蓝天,最后互相一拜。仪式一毕,洞房花烛,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秋阳嘲笑道:“怕是不行。”

叶修:“恩?我没有动坏念头。”

秋阳叹气:“不过现在我们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

叶修想了想:“……一根绳上的蚂蚱?”

叶修既然已经不在嘉世,也就不是将军。秋阳玩笑道:“你也去训练个军队,我做你背后的女人。”

叶修:“呵,凭什么?”

秋阳:“凭我已经嫁了呀,来,叫声娘子。”

“不叫。”

“哎呀,相公,叫了嘛。”

“不叫。”

……

叶修知道秋阳会舞剑,是兴欣成立半年后的事了。

因为兴欣,他把自己逼的很紧,又因为和秋阳之间关系不明,他没有办法兼顾。

所以当他那次突然回府,看到秋阳在舞剑,惊喜有之,惊讶有之。

秋阳着一身白色,舞剑时空灵欲飞,她发又乌黑,眼眸顾盼生光,衬得剑锋上流光更利,更澈,那面纱之下的容貌,也蕴含着神秘的惊心的美感。叶修赞叹:“好剑!”

秋阳挑眉:“有何指教?”

叶修顺手抽出了千机,说:“不如我也舞一遍,你就懂了,你那么聪明。”

秋阳顺手挑一个剑花:“夸我呢?”

“请。”

叶修舞的剑,至柔至刚,蕴星斗三千,藏天下万剑。手上唯此一把千机,却无处不是他的武器,他的刀刃,他的锋芒,以至于——毫无美感可言。秋阳象征性的鼓两下掌:“你没有事了吗?”

叶修才想起,然后走了。

走之前回看一眼,秋阳似乎想要归剑入鞘,却没办法做到。她看着手中的剑,眼泪滴落下来,落到冷然的剑上。然后她似乎说了句什么。

“千机剑法,哪里有这么朴素啊。”

后来陈果问起来秋阳的事,叶修仔细想了想。他们看起来相敬如宾,实际上彼此分的很清。但也许并不是这么回事。深夜他们总该同床共枕,尽管不梦同一件事;而对方的生命中总有一个自己存在,尽管有名无实;也许这是尘世间的相濡以沫,尽管各自生活,目光交错。叶修想不太清楚。

兴欣成立后对战的第一场,是和轮回。这种各个部落之间的胜负,是很被看重的。兴欣纵有叶修和苏沐橙两尊大佛,混进来一个老魏,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赢了。那天秋阳也来了。

结果兴欣每场都输。

秋阳看不下去:“你不上吗?”

叶修:“反正都这么难看了,不如更难看一点好了,我就不上了。”

“什么时候和我战一场?”

“什么时候为我歌一曲?”

“别想了。”

“是不好听吗?”

“我只会三首歌,一首战歌,送君出征,一首骊歌,引君魂灵。你要听什么?”

“第三首呢?”

“后庭花。”

“……那你是唱什么才这么出名的啊?”

秋阳斜了他一眼,开始唱。她唱的是战歌。她音如流泉,安静干净,仿佛从空气中得来,从洪荒里传来,含着细碎的沉淀在长久的空灵里高唱低吟。就这样的单薄的声音,却无边的壮烈而又广远,如是时光,大漠和朝阳。

今吾高歌心所向,战得荣耀,生死何妨!

从前苏沐秋也唱歌,也唱这首歌。此刻仿佛十年前苏沐秋的声音传到这里来,叶修哼唱着,和进秋阳的歌声里:

“长枪战矛指归途,长夜遥望,彼方天光。”

嘉世叛乱的时候,正是午夜。

那是叶修和秋阳已经睡熟,在战乱声起马蹄飞踏的那一刹,双双惊醒。

叶修郑重的穿上战甲。

上有飞雪风沙,古旧却合身。秋阳去拿长枪回来,却看到叶修拿着另一副战甲走了出来。

“干什么?”

“穿上吧。”

秋阳犹豫了一下,狐疑的抬起头来,照做。这副战甲太过于沉重,沉重的秋阳能够感受到上面的体温。一定有个人在无数个无声无言的长夜里,一定望着这战甲,看到很久远的从前,并肩的年月。然后他抚摸过这战甲上的纹路,和伤痕。

这本该是苏沐秋应该穿上的战甲。可苏沐秋却没有。战甲还很新,很精致,没有刀痕剑痕,却有什么人希望破碎后留下的悔恨。

秋阳用长枪碰了一下千机:“走吧。”

陶轩站在城楼之上,他已经不是荣耀初年的公子轩,他对于权利的执念太重,欲望太深。叶修咬牙切齿着:“陶轩,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我本是这样的人。”陶轩说,“怎么?”

“不怎么!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陶轩以扇掩面,莫测一笑:“和他呢?”

黑暗里有人微笑着走来,他说——叶修。

那是苏沐秋。

可嘉世曾经的左将军应该是死去了,在最初一役里,唯一人,高举长枪,面对着孤阳,和浩荡而来的千军万马。

叶修:“所以呢?”

他恨声补充道:“这件事上你错的彻底,谁来我也不会放过你!陶轩,你何以至此?!”

“可我是没错的呀。”陶轩收起折扇,“我有哪里错了呢?”

箭矢破风而来。

秋阳拉开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长弓,高声道:“你之所以觉得自己没有错,正是因为错的太多!”

陶轩脚步一错,藏身于军士之后。嘉世大军脚步齐整的走来,苏沐秋在城楼之上冷眼旁观。秋阳凑到叶修身边说:“那是你从前的情郎?”

“好好说话。”

“那是叶夫人?”

叶修咬牙一笑:“不,苏老爷。”

“哦,”秋阳拉长声调仿佛耀武扬威,“苏夫人。”

苏沐橙已经赶来,看向城楼上的苏沐秋,疑惑着:“是分开太久,还是我置身梦中?那是兄长吗?可我总觉得,不比我记忆中那个,让我想亲近了。”苏沐橙说完看向叶修的方向,也许看的叶修,也许看的秋阳。

叶修鼓励般的握住她的手:“没事,正常着呢,我也是这样。”

陶轩的叛变以失败落幕实为必然。可这件事的后续是叶修不得不把苏沐秋领回家。苏沐秋很安静,倒是秋阳有些热情起来了。

“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你要吃些什么吗?”

“这浆果和你胃口吗?”

“……”

月光凄凉。

叶修去了苏沐秋房里,秋阳一个人睡了。

半夜有人钻进她的被窝,解开她的衣衫,声音迷离混乱,像丝结在喉间,不停地喊,沐秋。

秋阳忍不住,翻身压那人在身下,彻底沉下声音,磁性而诱惑——

“我说苏夫人,你怎么能在干活的时候,这么不专心呢?”

烧起来了。

那就把一切,都烧尽吧。

衣物交织在一起,被子滑落在一边,只余两个人完全赤诚相见。什么也不保留,没什么能保留,自我,内心,本真,完完全全都交付出去。好像不久前洞房花烛,好像很久前洞房花烛,好像凤凰纠缠在一起的尾羽,一笔笔镌刻出欲望,快感,和生命到达极致之时的无畏的欢乐,像是在一遍遍宣誓重复着我的世界,只你一人。

叶修转醒的时候,秋阳大概已经起来。他还正好奇,秋阳已经走进来了。

好不神清气爽。

“我们聊聊。”叶修坐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回来?”

秋阳:“我总也得活着走出西凉吧。而且我说我是苏沐秋,你也不见得会信。”

叶修无奈的笑了:“是吗?不是为了好玩?”

秋阳也笑了。他的笑容仿佛染尽茫茫风雪和平沙壮阔,却仍是十年前的无畏模样。他笑着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呢?”

叶修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们就是认识的。我就是觉得你是苏沐秋。况且——”

“如果你就是苏沐秋,那么我有什么理由认不出?”

“果然啊,叶修,你一点也没变,”苏沐秋继续的大笑,“骄傲,可爱。”

“可是那个‘苏沐秋’呢?怎么回事?”

苏沐秋楞了一下,才说:“是因为蛊。我当初其实并没有死。这种蛊依赖我身体而不死,而我却依赖它也得以不死。我的伤是因为这种蛊才好的很快,我才能够活过来。”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了呀——我回来了。”

“……谢谢。”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苏沐秋抱住了叶修。他的怀抱给了叶修一种感觉,就像是愿望达成,可以离去。于是叶修亦紧紧抱住叶修,告诉他,还没有结束,你那么那么不容易的才回到我身边来。

不过我刚才问的是这个问题吗?叶修迷迷糊糊的想。

苏沐秋当天就弃去了秋阳的扮相,跟着叶修去了兴欣。他把长发慵懒一束,把面纱摘去,那双惊为天人到雌雄莫辩的眼睛含着飞雪风沙的坚持刚强,这副模样到是长阳真正的公子苏了。是比十年更久之前的相遇,一个离家出走的世家公子和一个家道中落的温和小生,谁都没有当过兵,谁都还不是嘉世的将军。

苏沐橙正在校练,看到叶修和苏沐秋,泪水漫上来,她心里早早的有了猜测,此刻终于得以验证了:“我料想的没错,那日那人的确非我兄长,面前这个嫂子才是呢。”

苏沐秋:“……”

“可那个苏沐秋到底是什么人物?”

“不知道,我确信我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你们去问吧?”苏沐橙提议道,“我去问吧?我要好好地问问他,为什么要做我的兄长,来蒙骗人?!”

“不必问了。”那苏沐秋扒着门走了进来,“我自己来言说。”

他开始说。

说起那个蛊。

说起寄养那个蛊的巨大的虫池。

他说起世间所有甚至强于剔骨换血的痛苦,都比不上心里最原始的伟大愿望。

活着,见他。

“我好奇,才救他,我想看看人类的执念,我想看看人类的极限。可他实在太急切。我不晓得他到底是怎么逃出西凉到长阳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但他居然借我的身份去做个歌姬,我成全他,便把苏沐秋也借来用下。只此而已。”

秋阳散开头发,卸了伪装,果然是疆巫面相,天生的妩媚美艳:“不识得我?亏你说的出口!你明明不能更清楚!大约是我看低你,可是你的蛊呢?你忘记了吗?”

苏沐秋:“我听不懂。”

叶修:“你说清楚。”

秋阳:“哪用我说,我数三下,你就能知道——三——”

结果是三个人都被赶了出来,秋阳,叶修,苏沐橙。

叶修刚想说什么,秋阳却依旧在数:“二——”

“一——”

浩浩荡荡的蛊虫爬了出来,黑压压一片,蔚为壮观。秋阳取了火一点点的烧灼,还毫无真心的随口胡说:“真严重啊。”

叶修蒙住苏沐橙的眼睛,问道:“这什么?”

秋阳僵硬的牵扯出一个微笑:“是蛊啊。它们当初给了苏沐秋新生,如今也要让苏沐秋死去。它们的生命力太旺盛了,以至于要把苏沐秋的身体化作它们自己最美好的家园。你明白吗?”

叶修清楚了大部分,却在边边角角上依然茫然,还没有说话,苏沐橙已大声问道:“你是有办法救我哥哥的吧?”

秋阳自信的笑着:“当然。我当初在苏沐秋的身体里埋二百二十二个人的一点指尖上的血来寄养这只蛊,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我引出这点血,烧尽这个蛊,就可以了。你们家苏沐秋啊,沉不住气,那么多年了还是少年的心性,我还没有和他说清楚这些事,我才发现一点点蛊虫膨胀的眉目,他就自己逃了出来,怕我不放他走,还要捉弄我。我怎么会不放他走呢,我做那么多的事,就是为了有那么一天他能够回到你们身边去,我成全他,他做一下我的试验品,不是两全其美吗。”

叶修望着那团颤抖的光火:“……他活着,在我的身边。”

“是,我能做到,让他活着,在你身边。”秋阳笑出声音,“这么说不对,他一直都活着。你们都是荣耀的奇迹,明白吗?”

叶修也笑出声音:“我当然明白,我一直都那么相信着。”下一刻他推开房门走向苏沐秋,苏沐橙睁开眼睛,已是泪水涟涟,她也坚定地说:“我也一直都那么相信着。”

门轻轻一合,叶修眼睛被蒙住,有人伏在他耳边,声音轻弱颤抖,却温柔的好像一句情话:“不要看。”

叶修也轻轻说,语气却更像是威胁:“你要记得,还有很多事都没有结果。苏沐秋,你要记得。”

苏沐秋语气含笑:“我知道。我还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事都不会结果。”

秋阳点燃火焰,先看了看在外面着急等待的两个人,又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我就不该惹你这个麻烦。会很疼,你忍忍。”

“没有关系。”

我已经经历过最热的火。

我宁愿被焚尽。

混沌间,十年前,战争的伤痕褪去,孤立无援的无助淡去,穿心的遗恨隐去,他只一人,身后横尸无数,身前剑影刀光,高举长枪迎向朝阳的那刻,清晰起来的是十里的红妆,两人的新婚,没有宾客,没有喝彩,没有祝福,唯西凉上空飘集的万千魂灵,故国地下埋葬的不朽白骨,老去的时光,天地皆知。

火舌吞吐。

最初一役的最后一战,嘉世左将军领着三万军马中敌国五万精兵的埋伏,双方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无一幸免。当右将军突围到此,此地俨然一副乱葬岗模样。右将军跪于此地三天三夜,好似无知无觉。他身后余兵六千,亦立于此,看日升月沉,面前刻骨铭心景象。

到最后右将军也没有去翻动任何一具尸体。

他只是跪着,沉默着,回想那人最后于光芒里微笑,长发散开,战甲上银光。

那是他对拼死的将士的尊重,也是他留给自己的浩渺的希望,留给所有人的浩渺的希望。他们也许死去,也许没有死去,也许十余个夏至秋分后,他们将从容而归。所以他就那么一年一年等下去,在绵长的夜里,无声的醒来,看着床头挂着的战甲,崭新,古旧。他时常只是那么看着,天就亮了。

他时常只是那么看着。

“什么是还没有完呢?”苏沐橙问。

“什么事都还没有完。”叶修答。

秋阳已经回到她自己的故乡,苏沐秋本来还想留她下来,她却表示想离这个麻烦远一点,毫不留恋的就走了。她还怀着很多秘密,不过都已经没什么关系。

然后苏沐橙才知道那件没有完的事。

是苏沐秋的承诺。

“我以十里大红颜色为聘,以荣耀为聘,愿你嫁与我。”

苏沐秋那天把这句誓言郑重的重复说着。没有人把它当一句玩笑。

苏沐秋和叶修的婚宴太盛大了,盛大到今后百年间,人们都还在口耳相传。那天来了很多人,可几乎是所有长阳人,都看到苏沐秋抓着红绸子,红绸子那头连着叶修,叶修眼上蒙着大红的丝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像走着十年的长征。

终于相守。

苏沐秋解下叶修眼上的丝缎,微笑道:“辛苦。”

“到底是什么在辛苦?”

很快他就被辛苦了。

……

长阳有长阳之时。

山河壮丽,星火通明。

君虽未沐长阳。

永沐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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